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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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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蘭?賀蘭……玖?

或許原作者沒在正文中寫出來的設定,能通過這種方式補全了。

錢亦塵眉頭一跳,覺得其中大有文章,隔著鳳凰神靈元的紅紗衣,他能感受到賀蘭玖依偎過來的身體一寸寸繃緊。

然而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,像是因為沒別的事做才勉強聽他掰扯閑話。

江雀雙手在胸前交握,狡猾如狐的臉滿是向往:“不過我最近才打算入魔,邪道三家的人一個都沒見過,只是傾慕而已。可這也足夠了啊!修士們只要不苦巴巴的斬妖除魔,稍微動點歪心思就容易招惹三重報,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。在這種苛刻的條件下,居然還有家族能堅持下來,一代又一代把逆天而行不做好事的精神傳遞下去,這是什麽樣的勇氣?連我的師門都無法比擬……”

名門正派談之色變的魔道被他一說,竟然成了值得稱讚的事情?江雀入魔估計不是為了獲得什麽力量,而是單純覺得有趣,只恨不能立刻就和其他三個家族攜手並肩,一起走上作死的不歸路。

錢亦塵等了半晌也不見他臉上的敬仰消失,忍不住追問:“然後呢?你總得說說這三家都有誰吧。”

“咳咳。”江雀僵硬片刻,一拍桌子醞釀好說書的情緒,“要說這邪道三家世家,那我真是——一個都不認得……哎哎,你們別扭臉啊!禦三家又不像正統修士能開宗立派留名古今,扛著三重報一代代傳下來、形成家族就已經是實力的象征了,具體有哪幾位姓甚名誰我不清楚,但還可以說些別的。”

錢亦塵同賀蘭玖默契的把頭轉回來,視線相接時忍不住輕笑一聲。

雖然江雀有玩弄人心的惡趣味,加上“嘰嘻嘻嘻”的一賤笑就讓人想抽他,總的來說還挺有意思。

名門正道以斬妖除魔為生,“太陰鏡”蘇家卻正好相反,助妖扶魔——尤其是前者,經驗相當豐富。

蘇家的命脈就系在那面稱為“太陰”的鏡子上,據說能通過它,與還未成形的妖物進行溝通。

江雀說到了這裏頓了頓,很滿意地欣賞著聽眾全神貫註的表情:“你們……尤其是你,應該知道,妖物修出人身極其不易,又往往被執念所困,出了偏差就前功盡棄,而且又不比人,失敗後連魂魄都剩不下來。”

錢亦塵聽得津津有味,抓住他喝水間隙補充:“我聽說黃鼠狼之類的妖怪,初次化形時要找個人詢問‘我像什麽’,對方若是回答‘像人’,才算修為圓滿。”

“似乎有這種說法。”江雀歪著腦袋想了片刻,“凡物感染天地靈氣後還未成妖也能萌生意識,蘇家的人用太陰鏡與之溝通,完成願望助其成妖,作為交易,凡物化妖後會提供部分妖力供其所用。”

據說比起凡人,蘇家人身上的靈力波動更像妖怪,不過太陰鏡只得一面,他們那一家就一脈單傳,不然妖物修行的效率顯著提高,遲早得天下大亂。

錢亦塵聽到半截去看賀蘭玖,發現他正垂眼盯著衣襟,又擡頭靜默的望向自己。

錢亦塵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,無聲點了點頭。

他看的不是衣服,而是顏色,紅。

江雀沒見過邪道三家的任何一位,他們或許已經接觸過一個了。紅染村滿月下,那個拿鏡子的男人,應該和蘇家太陰鏡有關。

“你們倆對視什麽呢,還聽不聽了?”江雀不滿的拍拍桌子,被忽視所以顯得極其不開心。

“聽聽聽,這不是在等你繼續嗎!”錢亦塵靠著僵硬的床榻猛點頭,心想這人的老巢也夠簡陋的。

還好有賀蘭玖,主動把手臂塞過來充當墊子。

結界之外那陣雨越下越大,淅淅瀝瀝的交融進說話聲裏。

“第二個,讓我想想……噢,是‘言靈’風家。沒什麽罕見的鏡子,只是這一族的人說話都特別靈,但也有約束。他們在與自己無關的預言中幾乎百說百中,和自己關系越大,想要成真,就必須消耗靈力與壽命。”

賀蘭玖拈起一縷頭發在指尖摩挲:“也就是不能為自己改命了?”

“為自己改命是真正的逆天而行,所以這個家族的人通常活不了太久,算是應了‘弱冠暴死’的劫數吧。”江雀點著頭看看陰沈沈的天色,搖搖晃晃站起來,“肚子餓了,去底艙找點東西吃,你們來不來?”

錢亦塵早就饑腸轆轆,只是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候,盡量不動聲色地問:“還有第三家呢?”

江雀走向樓梯的腳步一頓:“賀蘭家……倒是沒什麽特別的,既沒有能和妖物溝通的鏡子,說話也不是特別靈,只是其他門派千百年一遇的天才他們家幾乎代代出,而且心術極其不正,非常適合走上邪道而已。”

居然就這麽結束了!那麽藍終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們,是為了什麽?

“那你……聽說賀蘭家同妖怪有什麽關系嗎?”錢亦塵遲疑,還是跟過去問出了這句或許會招惹懷疑的話。

片刻之後江雀猛地轉身,盯住他似笑非笑地問:“你打算從我這裏套出什麽話?邪道三家不是那麽好見的,你和其中某個人有淵源?還是見過賀蘭家的人和妖怪有來往?”

他竟然敏銳到這種程度!

錢亦塵現在想用“隨便問問”的話敷衍過去,恐怕也是坐實了自己有鬼,幹脆沈默。

然而不管回不回答,江雀都從他的表情中窺探到一些事情,神秘兮兮地笑了笑。

“你為什麽不追問了?”錢亦塵被他那副笑臉搞得全身都不自在。

江雀沿著吱呀作響的樓梯往下,聲音回蕩在船艙裏:“有些事情我問了未必也能得到真正的答案,還是從你的表情中分析推測,得出的結論更靠譜一些。”

錢亦塵很無奈的嘆了口氣,他也希望世界充滿愛,然而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。

畢竟話還是要套,而且不能揭露賀蘭玖的真實身份。

“不是我知道什麽,而是你。”他用眼神示意賀蘭玖不要插手,將問題拋回給江雀,“你那艘畫舫上鐫刻的蘭花與賀蘭家有關,我只知道這個,也因為它才會找到金陵來。所以,那朵花有什麽含義?”

船艙內窗格緊閉卻不顯得昏暗,數個綾羅人偶一一將紅燭燃起,只是他們的臉上未畫眼眉,動作越靈巧越顯得恐怖。

“哦?蘭花。”江雀揮手讓人偶取來飯食,說話突然顛三倒四,而且一句要反覆念叨好幾遍,“蘭花,啊,這個,說來話長了。”

賀蘭玖插了句話:“那就請你慢慢說。”

與此同時,人偶已經端上餐飯,兩葷兩素的四菜一湯,香氣四溢的酒裝在壇子裏。

三人圍著並不大的桌子坐下,看來江雀平常獨自坐在這裏自斟自飲,只有靠墻的椅子有磨損痕跡。

錢亦塵沒動筷子,一臉期待地盯著他猛瞧。

江雀很滿意被人需求的感覺,指了指桌上的酒壇慢悠悠道:“喝了我就告訴你。”

話音剛落,賀蘭玖眼睛立刻刷的亮起來。

喝什麽喝,昨天晚上又不是沒吃過虧!

錢亦塵如臨大敵的坐遠一些,還屏住呼吸不去聞酒香氣。

“放心吧,裏面雖然有‘不知醒’,但只融了一小滴,不會讓你沈溺其中的,否則你剛動心,就會忍不住喝掉了。”江雀斂起袖子倒出滿滿一杯,“味道的確很好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麽自己不喝?”

江雀眼底映出酒液搖晃的波光,靜默一陣才說:“……我自創的法術叫做‘煉情’,把七情六欲都抽出來了。憤怒、迷茫、恐懼等感情留在身上,然後將愛戀和喜悅釀進酒裏,成了不知醒……不清楚為什麽,所有人都覺得它香的難以抗拒,只有我覺得很苦。嘗嘗吧,我的喜悅,味道應該不錯。”

錢亦塵看了賀蘭玖一眼,深深吸氣下定決心,奪過杯子一口悶進肚子:“我喝完了。”

從胃裏升騰起感覺熨帖舒適,就像三伏天吃著冰鎮西瓜,或者在大雪紛飛的傍晚圍爐吃火鍋,幸福的難以抗拒。

“你想做些什麽嗎?”賀蘭玖辨認神態是否還清明,捏了捏他的臉頰。

“什麽都不想!”錢亦塵毫不遲疑地拍掉他的手,精神飽滿,“對了,在想那朵蘭花。”

江雀用輕飄飄的一句話鼓勵了他的行為,給出解釋:“蘭花沒什麽特別的含義,那是我師父畫的,算是這一代掌門人的標志,我覺得好看,就描了一張。”

僅僅是這樣?

錢亦塵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冒險不太劃算,但想想也沒出什麽問題,勉強接受了答案:“你師父是哪位,能不能帶我去見他?”

“蒼逢。”江雀快速說出名字,深以為恥地打個呵欠。

錢亦塵聽著耳熟,在腦海中沒多久找到來源,看向他的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:“原來你是風水寶地的弟子,難怪這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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